编者按：还记得黑莓（Blackberry）手机吗？那个有着直板全键盘机身、系统流畅、设计优美、专注效率的手机曾经是一代人的回忆，但iPhone和一众安卓手机用全触屏这种视觉上更有冲击力、使用更简约的设计把黑莓击溃了，它的市场占有率连年下跌。但黑莓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积极转型成为了一家网络安全公司。它是怎么做到的？本文作者Whet Moser介绍了黑莓公司的历史和现状，为这个问题做出了解答。原文标题How BlackBerry—Yes,That BlackBerry—Became a Cybersecurity Company。

　　图片来源：Sajjad Hussain/法新社/Getty Images

　　2009年1月22日，白宫传出重大消息：新任总统奥巴马可以继续使用他的黑莓手机。当时，这家手机厂商的人气比新任总统略高：黑莓在美国手机市场占有55%的份额，而奥巴马在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中的得票率为53%。

　　三年后的这一天，黑莓的联合CEO辞职了。当时，该公司在全球手机市场的份额已经从20%下降到5%，其出货量同比下降41%。

　　但这个下降并不是黑莓的绝境。尽管黑莓不再做手机了，但它仍然存在，而且它的技术比你想象的更多。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它在巅峰时期进行的一次收购，那次收购本来是为了防止其手机老化的操作系统在未来出现问题的，但却让它有机会进入蓬勃发展的智能设备业务中。在新冠爆发之前，这家总部位于加拿大滑铁卢市的公司在企业网络安全上押下了大赌注，正好赶上人们的远程办公需求十分旺盛。这意味着这个曾经无处不在的品牌可能会再次成为人们的全天候工具，但这次是在后台。

　　黑莓手机兴衰史

　　1984年，23岁的迈克·拉扎里迪斯（Mike Lazaridis）在加拿大的一个商业街上成立了动态研究公司（Research in Motion，缩写为RIM，黑莓手机的开发商，随后更名为黑莓）。拉扎里迪斯是一名天才工程师，毕业于滑铁卢大学（University of Waterloo），梦想着彻底改变无线通信。他研发的第一个产品是Budgie，这是一套电视机无线信息显示的商业系统，可以通过无线键盘输入文本并显示在电视屏幕上。拉扎里迪斯在商场上向路人展示了Budgie，照片资料显示，Budgie的初次亮相中，它的显示屏上展示着“我可以吸引顾客”的字样，字体朴素。尽管事实证明，Budgie在吸引客户方面并不出色，但它的设计理念——一个设计可靠的实体键盘，可以将文字发送到屏幕上——预示着RIM的未来。

　　Budgie的显示屏上展示着“我可以吸引顾客”的字样。图片来源：网络

　　1990年，RIM的年收入达到了100万美元，这主要得益于它从Budgie转向了更成功的数字广告技术。而且，RIM在1988年的一项发明甚至获得了科技界的奥斯卡奖。但拉扎里迪斯真正想发明的是一种便携式电子邮件设备。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开始与吉姆·巴尔西利（Jim Balsillie）合作。巴尔西利是多伦多人，有着灵活的商业头脑，拥有哈佛MBA学位。1999年，RIM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它推出了第一款黑莓设备——黑莓850。RIM选择“黑莓”这个亲切的名字给它命名，是为了弱化其作为一款工作设备的特性。黑莓850只需要一块AA电池就能运行几个星期，同时还可以在你出差的时候及时地给你推送新邮件。它的首批大客户是美林证券（Merrill Lynch，世界著名的证券零售商和投资银行之一）和所罗门兄弟（Salomon Brothers，华尔街著名投资银行，现属花旗集团）。

　　黑莓850。图片来源：网络

　　1999年，互联网泡沫依然在膨胀，RIM公司进行了首次公开募股（IPO），到2000年，它筹集了超过10亿美元的资金。911事件中，其他手机和寻呼机的网络完全崩溃，但该公司的设备依然能够缓慢但稳定地通讯。

　　黑莓的技术发展地很谨慎，它们发布的新机型是前几款机型的迭代，拉扎里迪斯称之为“管理进化”理论。黑莓6200系列是该公司在2003年推出的第一款手机，可以说给黑莓手机定型了。2004年，RIM开始向消费市场进军，推出了首款非全键盘设备——黑莓7100，这款设备把两个字母放在一个按键上，通过输入预测系统分析你输入的是什么单词。2006年，黑莓发布了Pearl，在这款产品上，黑莓集成了自己当前所有的开发成果。《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科技专栏作家大卫·波格（David Pogue）称其为“最佳产品”:（它有着）优秀的结构、清晰的屏幕、足够大的电池、良好的用户体验，以及黑莓专为消费者开发的多种功能。

　　黑莓7100。图片来源：网络

　　但是，2007年，iPhone诞生了。苹果（Apple）的天才发明不免成为了黑莓的杀手。

　　谷歌（Google）也在开发安卓（Android）系统时，放弃了QWERTY键盘，转而全力研发触摸屏。黑莓手机依然延续着之前的迭代策略，并没有全面转向触摸屏。黑莓耗费的流量很少，而且待机时间长达数天，RIM并不认为iPhone这款手机能有巨大的市场，因为它的续航时长连24小时都不到，还要耗费大量的流量。RIM还认为，iPhone会给运营商带来巨大的网络流量负荷，还有着免费的App Store，保守的运营商对此会望而却步。他们的想法并非毫无依据——2009年，iPhone把AT&T（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美国第二大移动运营商）的网络几乎搞崩溃了——但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使运营商认识到，iPhone这样的流量怪兽才符合他们的最佳利益。

　　相反，黑莓试图缓慢迭代到触摸屏。黑莓Storm确实搭载了全触屏，屏幕下方有四个按键，全触屏也因为使用了电阻屏，使用起来好像是个大按键，必须要按压才能选中。黑莓试图使用这款手机在品牌固有的键盘和未来的全触屏趋势之间做出妥协，但效果并不是很好，用户对此并不买账，更不用提它尚未问世的漏洞百出的软件系统了。2009年第一季度，Storm的销量低于黑莓的全键盘手机Curve和iPhone，但到了第二季度，它的销量已经降至第六位。

　　黑莓Storm。图片来源：网络

　　波格批评了Storm，还收到了100份批评它的回复，他回忆道：“在我的评测结果出来后，我收到了RIM公司一名员工的电子邮件，他说‘你是对的’。”这名员工告诉他，Verizon（美国最大的移动运营商）要求RIM在圣诞节前推出这款手机，RIM一直承受着来自Verizon的巨大压力。这名员工告诉波格：“就像一列无人驾驶的货运列车，没有人可以阻止它。我们看着它向错误的方向前进，就好像看着慢镜头一样无能为力。”

　　收购QNX和Cylance，专注于企业级产品

　　Storm遭遇滑铁卢之后，黑莓通过收购QNX公司为未来做好了准备。QNX是一家软件公司，其创办者是两名滑铁卢大学的毕业生——丹·道奇（Dan Dodge）和戈登·贝尔（Gordon Bell）。《多伦多环球邮报》（Toronto Globe and Mail）的记者肖恩·西尔科夫（Sean Silcoff）说：“他们是加拿大在软件领域取得巨大成功的一个绝佳故事。”西尔科夫还与人合著了一本讲述黑莓兴衰的书《失去信号》（lost the Signal）。他说：“他们设计了复杂操作系统的一个构件，即微内核。一位客户曾对《财富》（Fortune）杂志表示，让该软件失灵的唯一方法就是向运行该软件的电脑开枪。”

　　QNX的核心产品是实时操作系统（RTOS）。通常，通用操作系统（类似于你的电脑或手机系统）会同时做很多事情，这就导致它的反应并不总是很好或很快。而RTOS的设计一般是一次只做一件事情，因而它的反应十分迅速可靠。

　　QNX最初用于工业控制系统，黑莓收购它的本意应该是为了开发新的黑莓操作系统。但这一尝试可能晚了两年：2013年，也就是该公司把名字从RIM改成黑莓的那一年，QNX交付黑莓10操作系统。但那时，拉扎里迪斯和巴尔西利都已经不在公司了，黑莓作为设备制造商的未来也不再了。尽管这个新系统的评价相当不错，但黑莓还是在2015年放弃了它。目前，黑莓手机都运行着Android操作系统，尽管其中一些型号获得了好评，但它们在市场中所占的份额微不足道。

　　但是，投资道奇和贝尔开发的杰出软件并不是浪费。消费者想要的东西可能特别多，但智能设备制造商想要的恰恰相反，他们只想要效率最大化，而这正是黑莓一直依赖擅长的。西尔科夫说：“QNX可能是这家公司的主要价值来源。”它是数百万辆汽车中诸多电气系统的基础，比如娱乐系统和驾驶辅助系统，以及空中交通管制和医疗设备。

　　程守宗（John S.Chen）掌舵后，黑莓扭亏为盈，它又一次下了一个赌注，赌的是打造昔日自己的未来版。这家公司一直以来更像是一家企业级制造商，而非消费级制造商，而且，该公司的设备已经在网络安全方面有了良好的声誉。2019年，该公司斥资14亿美元收购了一家人工智能网络安全公司Cylance，该公司认为，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分布式数字劳动力，目前来看，他们之间的连接设备太不安全了，而这将提升市场对其产品的需求。

　　虽然人们已经很少听到黑莓公司的新闻了，但该公司仍然实力雄厚：2020年第二季度总收入达2.44亿美元，同比增长16%。不过，它究竟是一家什么公司呢？这就很难说了，现在，它主要是一家知识产权和物联网软件公司，通过Cylance试图成为网络安全领域的巨头。虽然没有iPhone那么大的销量，但专注于企业级产品也不错。

　　译者：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