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加拿大 UBC 中商社 (UBC BizChina Club) 主办的2019 UBC 中国峰会日前在温哥华举行。峰会汇聚了来自加中两国创投资本、科技应用、影视娱乐等市场顶尖企业的重量级商业领袖发表演讲。

在首日的金融创投板块，华兴资本董事总经理兼首席财务官王新卫、中金资本副总经理孙威威、老鹰基金创始人刘小鹰、紫辉创投 CEO 郑刚、真格基金刘元在圆桌讨论（Panel Discussion）时，分享了对于中国金融开放、一二级市场估值倒挂等现象，以及对创业环境的看法，也特别讨论了突破困局的方向，以及下一个十年的新趋势和新机遇。

金融开放

中国将以更开放的姿态拥抱并走向世界，这已经逐渐成为了一种共识。

中金资本副总经理孙威威着重提到，信用评级系统其实是从国外引入的，加拿大的保险科技（Insurance Tech）有引进中国的前景。包括 TD（道明信托银行）和 Manulife（宏利保险）在内的各大机构开发并投放到市场上的信用评级和安全评级软件，已经得到了广泛使用，尤其是车险和健康相关的保险。

金融开放是否会对境内金融机构造成压力，也一直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问题。不过华兴资本董事长王新卫认为，金融开放会促进外商的投资，新增外资进入中国，让外贸顺差越来越小。对于消费者而言，更多的竞争无疑是有利的。对于求职者来说，回国就业会有更多机会。

对此，其他嘉宾也一致表示非常乐于见到中国的金融开放。因为金融开放举措的密集落地，中国进一步扩大了开放的信心，也将吸引更多外资金融机构和境外投资者进入中国市场。

另一方面，外资加速流入我国的股市和债市。截至10月末，中债登为境外机构托管债券面额达18061.30亿元人民币，较上年末增19.85%，月度环比增0.65%，已连续11个月增长。

今年以来，金融市场的开放程度已经得到了高度认可，也使得中国股市和债市被纳入越来越多的国际主流指数。而且11月8日，指数编制公司 MSCI 宣布，将中国大盘 A 股纳入 MSCI 新兴市场指数中的因子从15%提升至20%，这将带动更多的增量资金进入中国股市，有望提振投资者的信心。

一二级市场长期估值倒挂并非正常现象

最近上市的中国公司，小米 IPO 之后估值跌过一半，优信上市至今，股价已经重度破发。至于蔚来，股价跌幅已近80%。更惨淡的还有海外的 WeWork ，为了不让估值出现“脚斩”的情况，干脆选择不上市。对于新股破发的现象，峰会的嘉宾们针对二级市场对一级市场的检验和修正作用，以及未来的资本流动，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中金资本副总经理孙威威认为，还是要支持好的金融 GP（此处指 VC/PE 这样的投资机构）。目前市场收缩，资金配置相对少，机构投资人更愿意采取防御型策略。此外，2019年的融资总量可能只是2018年的一半，优质的项目很难找，也有可能越来越难找。所以投资机构千军万马围抢明星项目的现象，还会经常发生。

刘元认为，过去几年一级市场有过度繁荣的现象，反而是二级市场更 smart 。因为一级市场是由天使，GP 会通过估值对标、计算收入增长率和用户增长等手段定价，创业团队也会计算出一笔足以维持到下一轮融资的金额为基准进行谈判。

经过融资和对比的次数越多，估值中的泡沫也就越多。加上创业和投资都有追逐热点的现象，进一步加速了泡沫的膨胀。而二级市场由身经百战的股民来定价，评估标准也更加理性，更看重盈利能力，能够挤出泡沫，让估值重新回归正常股市周期。这也就不难理解，最近上市的新股和次新股持续破发的现象了。

虽然两个市场的资金流动性和信息透明度不同，估值的体系也大不相同，但两个市场仍然存在较强的联动，一二级市场长期估值倒挂并非正常现象。

目前，随着资管新规的出台和资本不断收紧，GP 融资下降，人民币融资的一级市场交易量少了。对此，真格基金刘元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是否意味着一级、二级市场倒挂现象得到修正，回到10-16年的状态？”

老鹰基金刘小鹰觉得，现在的情况是有钱却不敢出手，投资人的信心和预期才是关键问题。以 WeWork 为例，短短几个月时间，估值就从470亿美元缩水到80亿美元，这样的剧变其实不是单纯的基本面和市场利率造成的，很大程度上是投资者已经看透了资本运作的游戏，并对其失去了信心，也不会再去盲从高估值。

与此同时，IPO难度增加和退出通道收窄的压力，也会落在投资机构身上，加深悲观预期，对于本就面临募资困难的机构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不过，这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如果让一级市场在反思中变得更加理性，更有效的探寻创业和创新公司的内在价值，并做好投后管理，或许可以化解过高的杠杆率，减少出现“脱实向虚”的问题。

关于创业和投资机会

据王新卫介绍，国内创业公司的数量高峰一直到2017年出现回落，再到2018-19年大幅下降。他也提出了一个问题，“创业机会是否出现断层？还有哪些项目值得去投？”

刘元提到，真格基金之前也尝试过投资一些后期项目，但这并非有很大把握能打赢的仗。

“真格能够将天使做到最好，是因为好项目第一时间就能看得到，看到了能发现它们的好，未来的好项目才能投得进。”刘元透露，在信息充分的情况下，真格还是会专注于早期的项目。毕竟真格没有固定的投资赛道，投资的更多是创新精神，其核心理念还是投人。

郑刚则认为，现在的问题在于，很多投早期的人跑去投后期项目，投后期的又去投早期。比起寻找新的出路，最重要的还是明白自己的长处在什么地方。擅长早期应该专注做早期，擅长做二级市场应该专注做二级市场，这样才能做到扬长避短。

值得一提的是，郑刚在评价锤子手机时提到，如果罗永浩决定再次创业，他还会投老罗。因为考虑到很多创业团队，甚至是投资机构都有缺乏经验的问题，对创业这件事的认识有限，或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低估了困难，或没能把资源组织到位等问题。基于这种情况，每个人投资或创业都会经历成功和失败，经历过失败后，成功率反而会高一点。

刘小鹰则认为，一家公司从创业到上市，需要走的路很长，最终能够成功上市的概率很低。比如，消费升级的故事很好，投资人也信，一段时间下来数据也挺好。由此就容易判断，这个赛道能出几个巨头，但是在竞争规模不断扩大的情况下，生存下来还是不容易。

另一方面，其实 A 轮和天使的逻辑差不多，都是在包括产品在内的商业模式还未能被充分验证的时候决定投资，也都是在不确定中找确定。

刘元也提出了另一点担忧，就是所有投资人都喜欢标榜自己投硬核的技术和强势的创始人，但大部分公司做的是商业模式的创新或者复制模式的工作，而不是底层技术的创新。比如，滴滴严格来说并不是技术驱动的公司。商业模式创新仍有市场，真格基金也将持续对技术创新领域保持关注。

针对技术创新的问题，刘小鹰也提出了类似观点，有些科学家的技术创新一直停留在实验室阶段，持续不断的攻克研发难题，但企业需要现金流来维持生存。

实验室的模式是无法适应商业社会的，所以创投行业需要去发现能够转型成企业家的科学家，比如商汤科技的创始人团队。这样的团队虽然科学研究周期长，但是后发优势非常强，而且愿意赚慢钱，能够跑赢多数喜欢做复制的企业。

在加拿大，基础学科的理论研究更为扎实，也有优质的教学资源和科研环境，对技术专利的保护机制更健全，类似的机会或许更多。

此外，刘元在自己的演讲环节特别强调了几个问题，以及对海外华人创业者的建议。首先，创业公司要调整思路，在找资金之前的要明确创业机会，建立团队，制作产品；而不是说找到资金之后再想机会、推断和产品。

其次，“海归”回国创业曾经是优势，但现在部分投资人认为是劣势。因为“海归”对于国内环境不熟悉，而且当创业成为一种大趋势的时候，机会成本虽然更低，但竞争也同样很激烈。另外，对于想进入风投行业的人士，刘元的建议是，和国内的创投圈保持联系，尝试在初创企业或科技公司工作，或者开始对上市科技公司进行投资和调研，也可以通过阅读研报确保对一个行业有基本的了解。

海创派 HiTrends 报道，作者：Eva